他换过衣服,又喝了二碗姜汤,只觉得身体回暖,又做了一套五禽戏,只觉得筋骨松快。当下在chuáng上假寐起来。
人虽然躺在chuáng上,思绪却没有停下。
他知道,自己靠着这手电学的把戏多半已经吓破了这伙敌对势不管他们是哪个会道mén的胆。张应宸对道教中各种修燠修仙理论有一定的研究,自己这场“浴雷”表演,按照某些体系足够使得自己归入“真人”之类的半仙级别了。
有了这样的名头,不但吸引信徒大为方便也等于拥有了足够的威慑力。在这民间宗教泛滥的山东地方,哪怕是已经死去多年的徐鸿儒“白莲教”三个字在本地依然是让人心生恐惧的名词。
但是,万一对方恼羞成怒,或者觉得他动摇了本教的在当地的根基,破釜沉舟的派来更多的人要和自己一决高下,那么对自己来说又多了更大的麻烦,自己单打独斗果然是不行的······
他累了半宿,想着想着就渐渐的睡着了。醒来的时候不觉已经天sè大亮。刚坐起身来,发觉三个徒弟正跪在炕前。他不由得吃了一惊:
“你们这是做什么?”
“师父!弟子们有眼无珠,这些日子一直不识师父真身仙体……”明清打头,恭恭敬敬磕了个头说道,身后两个师弟更是大气都不敢喘的跟着磕头。
张应宸知道他们大约是看到了或者听到了什么,心中得意之余也不由得暗自提醒自己要小心,“不要hún说,都起来吧。我就是你们的师父,不要在外面胡言luàn语。”
“不是弟子们胡言luà清说道,“请师父移仙趾到外面一观。”
张应宸赶紧走到mén外,大吃一惊。原来mén外的院子里,已经跪了二三十个庄家的男nv仆役和家眷们,一个个面带虔诚之sè,有人还拿着香,香烟缭绕。
张应宸在黎寨传教的时候,也当过“活神仙”,所以这个场面没有让他手足无措,他的脸上立刻浮现出职业宗教家那种悲天悯人,充满了温和的笑容。
和护教使者的估计的一样。当她不得不带着人逃走的时候,那些被带到院子外等着看“天诛”的教徒们的信仰已经开始崩溃了。他们看到的是另外一码事“妖人”不但没有被“天诛”,在雷火浴炼中愈发显得仙风道骨,十足的地上真仙的风范:他们都事先中了míyào,所以看出来的事物愈发扭曲了。再加上张应宸平日里在庄家和沂州治病救人,妙手回chūn的名声,使得庄宅里的信徒们立刻感到真正有法力又慈悲为怀的“仙人”就在他们身边!
“道长!真仙!我有罪啊……”一个人忽然扑到了他的脚边。张应宸暗自纳闷,自己又不是基督徒,也没宣传过原罪理论,怎么闹出个忏悔来了。
仔细一看,原来此人正是昨天给他送饭的生脸仆役。心中顿时明白了几分。
“你在贫道的饭食之中放入yào物之事,贫道已经知道了。不必再言。贫道一贯以众生为怀,你受妖人蛊huò,虽做下此等大恶,贫道也不以你为罪……”
仆役双肩一颤,顿时趴在道长脚下嚎啕大哭起来:“仙长,我不是人!我娘就是吃了您给的yào病才好得,我还干出这样的事来···…”
张应宸心中大喜,这戏码好!要不是魏爱文根本没来,他真怀疑是小魏亲自编排的。他在庄家义诊施yào,差不多上上下下都吃过他的yào——起码也吃过米粉丸。
张应宸的名声就从这一刻开始猛然膨胀。不到三天功夫,整个庄家的仆役们纷纷拜倒在他的脚下了。
包括原先在庄家的香头也反了水,很快张应宸就掌握了对方的细节情报。
原来他的对手是叫南无量教,在山东南部的势力很大。但是后世的资料却很少。张应宸读过后世所有关于此类民间宗教的研究资料,只见过少量关于此教的零星资料。有人认为是罗教分支,但是也拿不出更多的学术证据来,只知道该教mén是多神教,教义上多取自佛教,同时又宣扬泰山nv神信仰。
“怪不得他们有nv人当护教。”张应宸心想。不过他们的种种手法又显示出南无量教深受当地的其他许多教mén的影响。
庄谦从仆役们的口中也很快得知了此事,在对张应宸的“法力”五体投地之余,也暗暗心惊他自己家中有将近三十号的仆役是会道mén成员,庄内还有百多号教徒要是这南无量教效法白莲教故事,大店庄岂不是如同纸糊一般?张道长此举,等于是一举去除了心腹大患。由此对他愈发敬重。